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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7/25|Candy Bird 

 

塗鴉之後

  • 講者 | Candy Bird

  • 時間 | 2017/07/25(二) 19:00~21:00

  • 地點 | APPLE UNION艾波學院 |臺中市西屯區惠中路二段59號1F

  • 《夏|生之欲》

生是不斷移動與變化的體驗。夏季我們邀請了三個在世界不同地域駐足停留過的朋友,分享他們移動中看待世界的視角、以及他們如何以創作來回應對生命與人類社會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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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 Bird為台灣著名塗鴉、壁畫藝術創作者。台灣各地都可看到他的作品隱身街角、廢墟或私人空間,他的藝術面向人類現狀、人與社會的關係,並聚焦於正義與平等性。

Candy Bird擅長和空間中既有物件互動,磚牆、變電箱,都納入他創作的形式,透過想像力讓作品與環境融合。Candy Bird表現被蔑視的價值觀、對生命消逝的傷感,他希望實踐為藝術而藝術、也是為社會而藝術的呈現。也因為如此,Candy Bird拓展了東亞地區塗鴉藝術的可能性與疆界。Candy Bird的藝術不僅在本土可見,以台灣為出發,他的藝術地圖對世界採取主動的關懷。他曾在柏林、北京留下在地歷史的壁畫,或是在沖繩的海邊,描繪無法到來的和平,以及在巴西的社區、緬甸孤兒院,與孩子們一起完成壁畫,裝飾他們的教室或房子。

 

更多的Candy Bird :

http://candybird.net/

__________________【關於講者】__________________

[ Candy Bird ]

美術系畢業,2010年開始叢事塗鴉藝術,以前畫油畫,現居台北,作品多反應社會現況與人類困境。等

筆記分享

2017-07-25  Candy Bird 塗鴉之後

 

【台北當代塗「鴨」中心】

牆面上一個綠色大頭的人物,從額頭上另外長出來的手拿著刷子,早期受到義大利藝術家BIU的影響,一時的好玩而開啟了塗鴉之路。

「台北當代藝術中心是由幾個策展人所成立的藝術中心,當時我有點憤慨地在想,為什麼你們成立一個藝術中心,我卻不能呢?所以就在隔壁塌掉的公寓的牆上畫了一個台北當代塗鴨中心,結果還把字寫錯了,這就是我的第一個塗鴉作品。」

 

【畫與空間結合】

「因為這個空間實在是太有趣了,當我塗完鴉那時就知道,這就是我要的感覺。」Candy Bird說,「就像突然領悟到了一個你很喜歡,或是很MATCH的東西。所以我迫不急待的又畫了第二次的塗鴉。」

第二次的塗鴉直接位於台北當代藝術中心外面的牆上,牆面的底下長出了一叢的雜草,上面的牆面部分畫著一個大頭人物陰鬱的低著頭,手向前伸出,看起來就像想要觸碰那一叢雜草一樣。

下一張圖也在同樣的地方,原先的草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對面有了一個同樣表情,在低頭拿著吉他的藍色大頭。然後第三個塗鴉也在這個地方,因為草被砍掉了,然後當代藝術中心也沒有人來阻止我。

直到有一天,TCAC(台北當代藝術中心)真的打電話給我了。然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牆上的人物一次增值成五個,佈滿整個牆面,有拿著蛋糕、吉他、油漆刷的,但每個人的表情都一樣憂鬱。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找到我,然後就說既然你都讓我們的牆面變成這個樣子,那不如就畫更多一點。這面牆也是我第一次大型的壁畫作品。

雖然畫面應該是非常熱鬧的構圖,但整體氛圍卻讓人有一個哀傷感,這是與Candy Bird當時的狀態有關,「那時處在一個"不知道要幹嘛、剛剛接觸塗鴉的時候"。」

 

【TAG】

然而我也會有偶爾瞧不起同行的時候,這樣的塗鴉術語叫做TAG,就是你到處拿筆和噴漆去簽自己的名字,這是一種從美國來的文化。在一輛被噴滿塗鴉的貨車上,一隻身上簽著Candy Bird的白鳥說著「NICE CAR」,充滿嘲諷意味的行為當時也惹怒了不少塗鴉客。

 

【摩托車快遞】

早期我在拉麵店打工,然後我還有做一樣工作就是摩托車快遞,所以我就是一邊騎摩托車,一邊物色可以塗鴉的地方,我那時候塗鴉的地方就是跟著自己的生活路徑在跑。

我告訴自己要有幾個原則,避開私人的、整理過的牆。盡量挑這種爛掉的,沒有人在管的地方。

 

【廢墟──有機的空間】

廢墟是許多畫塗鴉的人常常進去的地方,Candy Bird也不例外。「對我來說它是一個很有機的空間,有許多前人遺留下來的東西。像這是一個軍營,在信義區。」照片上有著塗鴉的牆面背景佇立著台灣的地標--台北101。「它還殘留著一些標語,左邊還有一個中正堂。其實我現在所有的藝術觀念有一半都是這些街頭的東西教我的,譬如說,像這個地方是軍營,我就會好奇,會去揣摩當時的人是怎麼在這個地方生活,或是說為什麼當時會有這個軍營在這邊。這個過去的歷史就會逐漸的浮現出來,我自己的創作就會和這些東西有所關聯。」

另一個同樣在廢墟的作品,Candy Bird順著牆面壁癌,藉著剝落的形狀勾勒出一隻適快的狗。

 

【人生起點】

在香港一處下坡路,牆上畫著一個指向低處的人,一旁寫著「人生起點」。「人生的起點開始走下坡,有點黑暗,不過這是我自己的幽默方式。」

 

【表現社會議題】

當年廢核還沒普遍為大眾所知時,聽著「綠色公民行動聯盟」講述廢核的重要,我認為自己也該善盡社會責任,於是畫了一幅反映社會議題的作品。

 

【與環境互動】

在台北市河濱公園的長椅背後,牆面上塗鴉的人物拿著一把小傘,像是關懷似的望著長椅上的人們。我喜歡去想像一些東西,常常就會有一些小劇場,這邊是我想著有一個人坐在這邊,如果下雨了沒有帶傘該怎麼辦。

另一幅是將頂樓的屋突畫成一個人的側面,後面的牆面上畫上一只拿著熨斗的手,從固定的角度看,就像是正在幫人燙頭髮一樣,非常有趣。

 

【街頭教我的事】

松山區台鐵廢棄工廠,走進去以後,我看到很多外籍勞工生活的痕跡,所以我就想說以這個來當主題,想像他們飄洋過海的心情。當時我還不知道這叫甚麼,就覺得這是一種有趣的方式,等於說是街頭交流,你可以跟這個地方,這個建築連結。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約在幾年前,台北常有關於拆遷以及居住權等的問題,我跟著三鶯部落自救會聲援一個新店溪河畔的社區,當時計畫要徵地建成公共設施,但卻沒有任何的補償措施,居民因此發起抗議活動,但是最後聲援活動卻失敗了,隔天有感而發,到現場創造了一幅人背負著一疊鈔票,捲曲在盤子上,上面有一雙手拿著餐具的圖像。

不久之後,都市更新受害者聯盟的朋友找上了Candy Bird來聲援士林王家,他便以相同的概念畫了一幅塗鴉,不過當天還沒畫完,隔天據點遭到警察的包圍,不久後便被強制拆除了。

而在2013年城市遊牧影展中,Candy Bird受邀做了裝置藝術,「那時候我第一次用紙箱蓋一面牆,是策展人Dave給我的點子,所以這個創作形式也變成我之後會使用的手法之一。」

 

【諷刺性塗鴉】

在鄭捷捷運事件不久後,時常在華山車站塗鴉的Candy Bird想到了一個點子,「我想利用這個舊新聞去凸顯主流媒體的嗜血、喜歡腥羶色的現象。」於是在華山車站留下了作品。看過越來越多各式社會現象的Candy Bird開始去將心理有感的社會事件,透過創作將這些現象凸顯出來。

 

同樣嘲諷主流媒體的塗鴉,畫的是一個人站在小便斗前方便,小便斗的管線連接著播放新聞的電視,再由人所接收這些新聞。直白的諷刺令人不僅莞爾一笑。

下一張塗鴉是一個穿著西裝的人擠著上面有金錢符號的牙膏。「這是當時台北的藝穗節,我用和紙箱牆同樣的方式創作,找來一堆廢棄電視堆疊出一面牆,嘲諷政論名嘴用錢刷牙。」

除了反映媒體和政客,Candy Bird也畫過諷刺棒協的作品。他讓棒協和中職的人倒在地上扭打成一團,一旁其它國家的對手覺得疑惑,就像是在看一個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場面。

 

【Favela與Homeless】

獲得國藝會補助後,選擇到巴西進行交流,透過當地的藝術家來到人稱Favela的社區,俗稱貧民窟,協助社區營造:塗鴉藝術家們希望壁畫可以帶來一些教育上的意義,除了踢足球或是販毒外,還有其他可讓孩子翻身的管道。

這一張照片拍了一個當地的小女孩。「這是Favela當地的小朋友。我在塗鴉的時候,有些在幫忙,有些在旁邊偷我的噴漆罐,準備拿去賣錢。」

聖保羅的橋墩底下,政府會在角落的地方種植草或是放置石頭,美其名是裝飾環境,實際上是驅趕遊民以及無家可歸的人,遏止他們露宿在橋下。於是當地的塗鴉藝術家便和政府談判,讓他們來該地創作,但必須將這些草或石頭撤離,且不可干擾來這裡休息的人們。

「除此之外我也去接觸了當地的NGO(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非政府組織)和他們進行一些交流,去了解巴西的社會問題,像是他們最嚴重的問題就是貪汙。」NGO組織裡的廁所,壁畫從馬桶的位置延伸出一個裝置,末端接著兩個拳頭,上面還有對應著兩個打著領帶的人,彼此伸手將東西放進對方的口袋裡。「我在按沖水馬達的時候,就可以捶打這兩個在互相給錢的政客。」

 

【佔屋行動】

後來認識了其中一個佔屋行動的組織。他們都是一群偏低收入,或是從鄉下來到都市工作的勞工,他們佔領,並好好的去經營這些空屋:把水電接起來,把整家人遷進來,每個月或是每個禮拜會聚在一起,彼此見面交流聯絡感情。透過這樣的行動和政府談判說,我們把這裡佔領起來了,你不可以趕我走,如果想趕我走,必須再蓋一棟房子和我們交換。

這反映的其實是聖保羅當地有許多閒置的空屋,以及過高的房價,許多人無法負擔。

 

【巴西的塗鴉文化】

巴西人對於塗鴉這件事似乎十分的開放,藝術家們會共同搭乘一輛車,沿路按電鈴詢問是否可以在該家的牆上作畫,同意的話車上的人就會一起下車作畫,是種十分隨興的創作風氣。

 

【佛教教我的事】

「有一半的觀念是街頭教我的,另一半則是佛教,它潛移默化的影響著我。受到佛教的影響,我開始會去關注一些社會議題,佛教並不會明確的告訴我要做甚麼,而是逐漸成立一種價值觀,透過這個出發點去觀看這個社會,並進而反思自己。」

 

【塗鴉生活】

「塗鴉帶著我認識了很多人,認識了很多地方。」

就像在巴西一樣,Candy Bird來到其他地區後,也常因為感觸到當地的風情或是某些社會現象後,情緒油然而生,爆發出一些想法在創作上。

比方在永和小小書房的舊址,因為那是書店,談的是教育,那面牆剛好又有消防設備,所以構圖上就讓畫面中牆面上的小朋友站在消防栓上,呼喊著SOS,一旁是獎盃、獎牌或是100分的考卷等。「我畫的是小朋友教育的窘境,站在消防栓上求救,而旁邊的是大人賦予的價值觀。」

北京因為地價上漲而可能面臨遷拆的孤兒院:「我用了一點中國元素,這一帶也剛好是外地的勞工聚集到北京住的地方,我想揣摩勞工們離鄉背井的心情作為創作背景。」

泰國有不跳表喊價計程車,而「我實在是太困擾這個東西了,所以和一群街頭藝術家在創作時,馬上就想到用這個做為主題。」圖中一隻狗站在計程車旁想要上車,然而計程車司機滔滔不絕地在喊價。

 

「我不太喜歡給出一些官方標準的解答,所以我的作品常常會有人來問我,但其實這樣的話觀眾加油添醋的樂趣就沒有了。」從一開始剛離職徬徨無助的街頭塗鴉,到因塗鴉而結識各種人、來到各種地方,接觸了各地的社會現象,街頭教會了Candy Bird許多事,他也以自己的方式回饋了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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