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of page

2018/04/17|徐純一 

死後之所

  • 講者 | 徐純一

  • 時間 | 2018/04/17(二) 19:00~21:00

  • 地點 | APPLE UNION艾波學院 |臺中市西屯區惠中路二段59號1F

《夏|死亡與生》

Daniel Libeskind 認為紀念死亡與紀念生命的事物並無本質上的區別,安藤忠雄也說「身後新世界其實不在天上,而是蘊藏在大地。」。死亡一直為華人社會的禁忌話題,不過既然死亡無法避免,則生死之間,或許更是一種轉渡與重生。

自古至今,東西都有建築師用空間探討了告別的意義與生命的存在。這一個季度,艾波面對生命的必然,邀請建築師們從自己的所思所見與作品中,分享自己如何與生命對話的方式,以及竭盡所能希望讓生者與逝者都能夠安頓心靈的精采案例。

 

------------------------

[死後之所]

異於其它地球生物的人類創造出一種「永恆性詭計」的空間形式,
以調和了臨終者內心的不安並獲得願意接受的撫慰,
這個讓死者迂迴地存在於生者的生活空間中角落場所
                                                                         -墓園

人的死亡儀式與墓園的存在是人類發明來表現一種與個體時間的終結和睦相處,
卻同時建構一種無終結狀態的形象,
通過自己種姓家族的延續來確認自己的永恆性。

活著的我們總是掉落在一個開頭與結尾之間。

__________________【關於講者】__________________

[徐純一]

i²建築主持人。
美國科羅拉多大學丹佛分校(University of Colorado at Denver,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Planning )建築碩士,大葉大學空間設計學系專任/助理教授。著有《看見西班牙‧看見當代建築的活力》、《建築新桃花源》、《建築新紀元:加州當代建築師作品選輯》、《如詩的凝視:光在建築中的安居》、《當代建築的母型—柯比意薩伏伊別墅》、《最後的人間場。建築的轉渡》、《潮。打開魔宮寶盒的當代建築》。

筆記分享

2018/04/17徐純一 死後之所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軾第一任的妻子,經常與他書卷相伴,並補充丈夫不足的部分,時刻提醒他,個性相反的兩人彼此相得益彰,互相扶持,然而兩人僅結髮十一年,妻子便不幸撒手人寰。

 

東方社會多半忌諱過去的情深,蘇軾於十年後作詞悼念其妻,成為了傳承下來的千古名篇。著「死亡」這個字眼,無論從長久演變而來的習俗,或以其他詞語代稱皆可得知,然而西方的社會卻沒有這樣的觀念,他們的墓園多由教會管轄,少有私人經營,甚至普遍存在慶祝鬼怪的傳統活動。

 

【死的「人性化」】

其中一個例子是世界文化遺產,在國王棺木上方的天花板設置窗口,從那個位置來看,剛好可以仰望星空,死後得以向上;芬蘭教堂改修後,以白色調為主創造氣氛;阿姆斯特丹的墓園,骨灰與墓碑可以選放在規劃範圍內的任意位置,園內規劃了景觀以及步行的石道,放置骨灰罈的櫃子也設計的大小不一,創造出有生機的美感,彷彿這裡不是墓園,而是某人精心規劃的庭院。

荷蘭的墓園一個很特別的現象是,假設今天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去世,他的家人可能會拒絕他搬入家墓,理由是這個孩子此生還沒有經歷過結交朋友的階段,墓園以年齡區分──五、六歲的,十二歲的分作一區。

 

無論身分地位,人終有一死。墓園是對活人的慰藉,對躺在那裏的死人來說,毫無意義。空間內的氣氛能夠影響當下情緒,而情緒是波動的、是抽象的。

這個就涉及到了設計的專業度,你的量體要多大?怎樣的型態?用什麼材料?配置如何?開口朝向哪邊?看到的風景如何?由這些元素逐一構築起來的氛圍:墓園,不應該是浸泡在悲傷中,而是透過悼念和省思,幫助生者走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建築語彙的精確性】

建築有個很專業的關鍵稱為建築細部構造,所有實施的表述都在細部,一個設計者對於細節的構造不夠熟悉,則建物本身很難去表達些甚麼:人們身在其中時感受不到獨特的語彙;概念無法鞭辟入裡,便難以和他人產生共鳴、說服他人,對於所有設計皆然。

 

教堂以桿件的方式將大面積的玻璃分割,並且使用外側玻璃處理的方式,僅有從室內得以窺見十字的意象。這是運用了材料以及細部設計出來的結果。

圍牆上枝幹的圖像與生長在牆後的樹林,在遠處看兩者彷彿合為一體,將「景觀的力量」融入了建築的一部份。

馬德里恐攻紀念公園,從外部看不到骨架,造型也別於一般的傳統建築,這樣的設計手法是讓人感受更多不同的氛圍,或是阻礙了感受,這便是細部構造的能耐。

 

【傳遞訊息】

位於瑞士蒙太卡拉索(Monte Carasso)的墓園,由Luigi Snozzi所設計,以舊的墓園為中心,新的公共建設把鄉里統合在一起,公共場域的串聯與範圍邊界的規劃傳達清楚的社區性。

新式的墓園像山坡一樣一段一段的階梯,蓋在延伸的上方,人們往上行走在其中時,感受到它所創造的氛圍。

墓園坐落於社區前方,一旁甚至開了間咖啡廳,或是有些國家能自然的將墓園作為觀光的一部份,大方談論死亡,這在台灣是難以想像的。

 

西班牙馬德里外圍的傳統墓園,大門因為塗料而看似厚重,門的上下方各有個植物形狀的花紋,圖案皆占了左右扇門各一半,剛好卡在中間;上方的花紋甚至多了一條橫線。當門微微敞開時,花紋的橫線和縫隙便會產生像十字的圖像。在大門前的巨大石塊不是正對著門的中分線,而是偏移了一點點。為甚麼門上用這樣的植栽作裝飾?用這樣的方位?石塊偏了一點點,又有甚麼道理在其中?

每一單元都有正式的用意,每個構造看似刻意,卻都有實質的機能。

 

由米拉葉(Enric Miralles)所設計,位於巴塞隆納的依瓜拉達墓園(Igualada Cemetery),沒有一個當代建築設計像它一般複雜而能超越它的。它的複雜是有秩序的,同規模之中,很少能看見這般,它的組成是多元多樣的,各個情節都有自己獨特的語言性,透露出不同訊息。

 

人與人之間還是有共通體存在,在皮囊底下有著相同程度不一的basic & common,透過這些基質,我們能產生一定程度的溝通,若是基質沒有相同的部分,便無法交流了。

建築語彙著實重要,但不同人在同個空間之中卻未必能獲得相同的感受,建築的精髓在於不必讓所有人感受到,只要能夠傳遞訊息、建構交流,或許只有一人、兩人,對雙方來說就有不同的意義了。

bottom of page